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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子寫樂評 焦仁和只看第一頁 【記者黃雅詩、羅嘉薇、何振忠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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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/07/0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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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家栽培第四代法律人 老大元溥主修政治 卻一頭鑽進音樂 老爸吐槽歸吐槽 仍大力金援 法律和音樂，何者比較能夠經世濟國？這是焦仁和、焦元溥父子永遠無法說服對方的難題。 曾任總統府機要室主任、海基會秘書長的焦仁和，現在是信和法律事務所負責人，一心想要兒女繼承衣缽，讓焦家連續四代以法律人為榮；無奈大兒子焦元溥雖主修政治，卻一頭鑽進音樂，拿到知名的佛萊契爾學院法律外交碩士後，竟決定到歐洲專攻指揮。 自承對音樂一竅不通的焦仁和，正苦惱著如何不讓兒子變成流浪藝人。從高中就開始寫樂評的焦仁溥，已經有了一百廿萬多字的作品，最近更巡迴歐美完成四十六位鋼琴家的訪問，逐步向夢想邁進。 看看這對的父子怎樣在理想上相對吧。
元溥四歲學鋼琴 記者問：元溥怎麼開始學音樂？ 焦仁和（以下簡稱和）：我覺得他脾氣比較暴躁，作爸爸的要表示現代父母嘛，總是讓孩子學點才藝，就學鋼琴。 焦元溥（以下簡稱溥）：四歲開始學，可是沒興趣就停掉。期末看同學表演鋼琴加分，又開始學，沒興趣又停掉。 還好沒勉強，很多小孩學琴，爸媽拿個尺在旁邊打，多數人不喜歡音樂，都是因為跟練習樂器被打的經驗聯想在一起。 和：那倒不會，我只希望他彈得小聲點。國一，他老師送他一張CD…… 溥：是更早，看你都不了解。國小四、五年級我就喜歡聽古典樂，當時喜歡的曲子也很怪，比如布拉姆斯的悲劇序曲，一般人不會給小孩聽，我就覺得好好聽。 和：啊，對對對…（溥：喲！想起來啦），他小學五年級，曾到電台做廣播，我一直沒聽過。國一他老師送他張CD，他跟老師講家裡沒CD PLAYER，不能聽，他媽覺得有點抱歉，我就說好吧，給他買一個吧。 買了CD PLAYER，我就很後悔，哇，一天到晚鬼叫鬼叫，聽那歌劇The Phantom of the Opera（歌劇魅影）（溥糾正：那是音樂劇），哎喲，吵死人。
兒時觀星做實驗 溥：後來馬上就開始聽歌劇了啊。我國小六年級就在電台做介紹歌劇的節目。 和：真的啊？對不起，這我第一次聽到喔。（問：你們平常不聊天啊？）不是，他國小時，我覺得他將來一定學自然科學，因為有次他老師叫他寫馬雅文化，（溥糾正：馬雅文化跟自然科學沒關係，那是社會學）我就發覺他很投入，找一堆書，像我寫論文一樣。（溥：寫了一萬字）內容我沒看過，總之很厚就是。 後來他研究天文，乖乖，買了個望遠鏡，把我照相機也拆了，沒事就跑到頂樓看星星。不久，又買堆器材在家做實驗，差點把桌子燒掉。沒想到，初中他就一天到晚聽歌劇了。哎喲我的天！這就非常有侵略性，我還是希望他去學科學。
考完高中寫樂評 初中給他訂兩本音樂雜誌，一本停掉了，他就說要去幫忙寫稿，真笑死人了。對方叫他先考高中再說，他很在意，考完第三天就開始寫樂評。沒想到雜誌隔一期開始，就請他做主筆。我看了好奇怪，怎麼有這種雜誌？缺人缺到這種地步！ 問：你認真看過他寫的東西嗎？ 和：說實在，我只看第一頁，因為他文筆不錯，後面我實在沒興趣了。我翻一翻，看他一個曲子弄了好幾十個版本，我就在想我的錢都到哪去了，原來都買ＣＤ去了。 溥：我家買ＣＤ很浪費，只有我一個人聽。（和：八千多張吧？）應該不止，鋼琴的可能就有八千多張（和：難怪我沒有財產可報）。
除夕推介音樂會 問：元溥曾經試著跟家人推廣古典樂？ 溥：沒辦法推廣啊！舉個可怕的例子，某年除夕電視轉播柏林愛樂新總監的首演音樂會，我說這一定精采，叫爸媽看。結果一小時多的交響曲，他們看十五分鐘就跑去睡，隔天兩人大罵，哎呀，就是個瘋子在那邊跳啊，難看死了，音樂又難聽。 最慘的是，隔天是小澤征爾指揮維也納愛樂的新年音樂會，這兩位指揮有個共通點，就是頭髮都一堆、花白。他們兩人看到小澤征爾又批評，哎呀，又是個瘋子啊！遊民啊！在那邊跳難看死了。就是這樣，很難向他們推廣古典音樂。
想學豎笛和指揮 比如說，我想學豎笛，我媽就跑去打聽，不是打聽哪可以學，是說學豎笛可能暴牙。我想學指揮，我媽就說可能會五十肩。還說學聲樂會變胖子啦，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理論。但我覺得他們聽古典樂的運氣也不是非常好，我爸第一次音樂會就聽到馬勒第六號交響曲。剛開始聽古典樂如果沒點天份，聽那曲子一定瘋掉的。 和：我倒沒瘋掉，但我看他們把鼓兩面都打破了，咚一下這面敲破，翻過來咚一下又敲破，哈哈！ 溥：他每次形容歌劇女高音，都說像什麼雞被踩到脖子啦，平劇還不是一樣？啊啊啊慘叫。我喜歡崑曲還多點，不吵。 問：你們倆算是互相容忍？ 和：也不能這樣說（溥：最早我們房間中間有扇門，後來他用水泥封起來，徹底杜絕噪音），現在我把他房間全部做隔音牆。 問：元溥想學指揮，父親試圖阻止？ 和：現在還在阻止，但希望愈來愈渺茫。 溥：其實當指揮很麻煩。以前比較容許暴君指揮、獨裁者，現在不可能，團員都加入工會了，排練時間一到就鈴鈴鈴，要再演奏？加班費先拿來。但指揮的好處是可以藉音樂實現很多夢想，學政治的觀察也用得上。 和：那你不如去從政，能解決更多問題。 （溥：本人當政治家是不可能啦，但如果透過本人演奏能讓一些政治家感動，洗心革面…） 和：那是妄想啦！
老爸從政要濟世 溥：有些人滿懷解救世界的熱忱，我是愈來愈自私，與其解救世界，不如先解救我自己，（和：先賺錢。）熱忱真的很重要，我覺得當學者是長期承諾。沒興趣的東西，一走要走卅年，對不起，我很懶惰，沒辦法走下去啦，音樂我就可以。 問：原本期待兒子去從政？ 溥：焦律師本來也沒想從政吧？ 和：我當然要從政。（溥：啊？）當然，我教書，從政是陰錯陽差，但我也不會說不從政跑去搞音樂，這好像也差得太遠了！ 溥：有音樂天份的人才去搞音樂，沒天份的當然就去從政啦。人各有志嘛，不過他罵過我一句話，對我傷害很大。兩年前，我跟他說我想學音樂，講到最後他說：你對國家社會一點責任感都沒有，沒想到幫助人群。 我理解他學法律、從政是為了國家人民，那是他的理想。可是我沒責任感嗎？好像也不是這樣子嘛，如果我能用音樂薰陶大家，演奏時票賣便宜點，也有利於國家人民啊。
為何想去學指揮 和：憑良心講，我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（溥：喔？），音樂照一般人看來，也是個藝術，感覺滿高尚，大家穿個大禮服在那裡… （溥：跳來跳去）真的他變音樂家，像那叫什麼卡拉揚的？（溥：不可能的，卡拉揚太困難了啦）那就至少能養家活口，也很好啦，但我就怕這麼多人學音樂，到時他變成到垃圾堆去…我為安排自己退休已經很辛苦了，將來連他退休也要傷腦筋？ 溥：我們有個非常可怕的對話，就是如果我學音樂，他就要去地下道探望我了，看我表演什麼樂器。我說不可能，我是彈鋼琴的，地下道不會有鋼琴，他說那更慘，你連地下道都不能去表演。 和：我說你怎麼想學指揮呢？學小提琴，找不到工作還能去地下道表演，學指揮到地下道誰跟你去表演？（溥：指揮路人啊！） 問：元溥現在經濟獨立了沒？ 溥：沒（和：知道問題多嚴重了吧）。所以我才考慮去歐洲德語系學指揮，那邊學費跟台大一樣。 問：父親還是會出學費吧？ 和：怎能不出錢？到時候我的秘書小姐就跟我講，你少爺又打電話來，要錢啦！ 【2005/7/5 聯合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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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時背古文 每篇價碼不一樣 【記者黃雅詩、羅嘉薇、何振忠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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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/07/0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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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：焦仁和覺得兒子哪裡跟你最像？ 溥：哈，因為我和我大妹一個弄古典、一個弄流行樂，我爸媽就在那邊互相數落對方：你們家到底誰有這基因（和：而且一下來兩個）？兩個人算算，都說沒有啊。也不可能抱錯啊，一下抱錯兩個？ 和：音樂的部分我不知道，我印象很深刻的是他從小記憶力特別好。他們三個識字起，我就叫他們背唐詩、古文，我覺得表達和駕馭語文的能力很重要。 溥：我媽說，他們對孩子的教育，只要求國文和英文，中文好能和自己世界裡的人溝通，英文好能和全世界的人溝通；數學嘛，他倆都不懂。 和：那時候他們背古文有錢拿，古文觀止每一篇都有個價錢。（溥：滕王閣序最高，一篇四百。）「長恨歌」他一天就背下來，我是真佩服。 問：你的歌手女兒呢？你對兒女的未來都毫無駕馭能力？ 和：喔，那是另一個煩惱。這幾個月好得多，突然改邪歸正了。以前人家跟她談簽約，最後來一句「我認識妳爸」、「哪天和妳爸我們一起吃個飯」，她馬上翻臉，扭頭就走。但最近很多唱片公司找到我，說張懸（女兒的藝名）說要跟你談，終於變得比較理性一點。 問：去聽過張懸唱歌嗎？ 溥：我沒想去，我想自己演奏如果家人在台下，我會很緊張。 和：我真正聽到是在前幾天朋友訂婚，她在上面唱了幾首歌。唱了半天，我還以為是中文的，旁邊的人告訴我，她英文不錯，我說，是英文的？嗯，那音響不太好。 問：焦律師的保養方法好像很獨特？ 溥：對對對，他不喝水，不運動也不吃蔬菜，可以保持成這樣子！ 和：我不相信所有養生方法。勸我運動的人，我告訴你，我都給他公祭過了，真的。我不上班就是晚睡晚起，順其自然。千萬不要運動，少喝水，不要吃蔬菜，晚上睡覺以前，要好好吃一頓消夜。 我能夠躺著就不坐著，（指指兒子）他曉得，我在家裡看電視都躺著看的，坐著太累了。我從小就躺著看書，到現在沒有近視、遠視，也沒有老花眼。 溥：他一運動就出事。好不容易買雙鞋子去運動，就扭到腳，鞋子從此放在那兒。 和：每次被他媽媽囉嗦，好吧，就去運動，每年大概都會運動一次。運動對身體真的好嗎？我不相信。你看烏龜王八那種東西都不動的；亂蹦亂跳的，都活不久。達摩祖師一坐九年，他也沒有就死掉啊。 問：焦律師一直說不懂藝術，但你自己聽京劇啊？ 和：我花了太多時間在聽戲，車上就放京戲錄音帶。從高中開始，每天吃完晚飯，警廣七點到八點有國劇轉播，中廣是十點到十一點，不只聽，還要錄起來。但我從不認為京戲屬於音樂。 溥：他會把同一個段子，不同人唱的，錄在一個錄音帶裡（問：這跟元溥比較不同版本的演奏是同一回事嘛）。一樣的事情啊，袁世海六十歲唱的，七十歲、八十歲唱的，都錄在一起。 問：那時受到家裡什麼人的影響嗎？ 和：沒有。（溥：看吧，一樣嘛！還說我。）我沒有走到舞台上啊！ 問：以前辜老（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）唱戲的時候，幾乎都要你坐在台下？ 和：唱壞了，我可以安慰他一下，別人都想不出詞兒來，哈哈！這開玩笑啦，和辜老有段時間是很值得回憶的，每天下午四、五點到他家去，唱唱戲，六、七點吃晚飯。辜老對戲很用心，他在香港和台灣接觸的都是名角，你看他中文、日文、英文都念得那麼好，他對文字修養很下功夫，所以抑揚頓挫、九彎十八拐都很講究。要唱出來，他年紀大了，沒嗓子，可是他意思都到了。不像有些人嗓子好，只會大聲。 溥：歌劇要唱得講究，也應該是這樣子，對不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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